基于AHP层次分析法的无锡义庄建筑保护与利用策略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重视发挥第三次分配作用，发展慈善等社会公益事业”。“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发挥慈善等三次分配作用”，“优化社会救助和慈善制度”并作出具体部署。义庄作为封建社会时期的民间慈善组织，前后存续约900年历史，其举办的慈善活动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对新时代慈善事业的发展具有参考意义。

在文旅融合大背景下，文旅新产品、新业态、新形式不断涌现，其中“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的工作思路为建筑保护与利用提供了新思路。无锡义庄建筑作为稳定传统社会秩序和帮助贫困民众的重要建筑遗存，是现代城市重要的文化旅游资源。科学完整地保护义庄建筑遗产，充分发挥孝义文化，对引导社会民众形成健康财富观，培养国民的社会责任感，增强国家软实力和国际影响力具有现实意义。

因此，本文运用层次分析法对无锡义庄建筑的综合价值进行定性和定量分析，将建筑管理者、学术专家及周边居民的需求细化、整合。结合现状和分析结果，提出具有可行性的无锡义庄建筑保护与利用策略，为进一步促进无锡义庄建筑适应新时代发展，满足居民文化和旅游需求提供理论依据。

无锡义庄建筑概况

价值特色分析

义庄始于宋皇祐初，公守杭时，创置赡族义田，于义宅立义庄，以贮田租[1]。义庄一般指旧时族中所置的赡济族人的田庄，以及地方或同乡聚资修建的暂厝棺木的处所义庄建筑则是作为本族议事、举行活动、办理日常事务的机构，主要由议事厅、义塾、仓厫、享堂及其他附属空间构成。

根据2015年出版的《中国文物古迹保护准则》第3条：文物古迹的价值包括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科学价值、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2]，并结合相关研究，无锡义庄建筑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三个方面。历史价值

义庄建筑作为承载历史的物质载体，其建筑平面、建筑功能和建筑装饰均体现了时代特色。其建筑平面规模的扩大体现了民间慈善事业的不断壮大，反映了整体社会经济水平不断提高。其建筑功能则因时代而异，承载了宗族社会相互扶持、互帮互助的生活方式。建筑装饰的不断精细进一步规范建筑装饰装修市场秩序。

艺术价值

无锡义庄建筑是在苏南传统民居建筑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但由于义庄建筑形成的特殊背景，使义庄建筑表现出与苏南传统民居建筑相似的建筑风格。其中蕴含的艺术价值大致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建筑选址。无锡义庄建筑整体呈现以大规模义庄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其中城镇义庄多靠近寺庙、宗祠和园林等公共建筑，大都改建而来，乡村义庄遵循“就近择址”原则。二是平面布局。整体呈现出由中轴对称向不规则式变化，建筑布局与街巷走势一致，院落以路、进、间组合方式为主。三是建筑装饰整体呈现出简洁质朴的艺术特色，建筑外立面、外部景观营造和内部装饰等部分均透露着无锡宗族社会的家族气息和精神品质。

社会价值

义庄是宋代以后中国特有的文化现象，它起源于氏族社会，表现为同一氏族的相互救济，主要功能是化解社会矛盾，稳定农村，巩固国家统治，对中国传统社会的家族经营及管理、家族教育、家族保障制度产生了深远影响。

保护现状及存在问题

历史上无锡义庄数量最多达到90处，清代达到其发展高峰。现阶段，无锡义庄建筑共有8处，锡山区荡口古镇有5处，惠山区玉祁镇、新吴区鸿山镇和江阴市长泾镇三地各有1处。依据文化遗产保护建筑的分类保护层级（国家级、省级、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和未保护四种），同时结合实地调研与既有文件材料发现，无锡荡口古镇的义庄建筑大多保存良好，其中，华氏老义庄被核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现阶段仍有一部分义庄建筑保存状况较差，在保护与利用的过程中还存在诸多问题与挑战，具体表现为以下三方面。

建筑保护同质化现象严重，义庄建筑文化缺失

目前，部分无锡义庄建筑在制定保护规划时大体按照苏南传统民居建筑的样式修建，对前期调研不充分，按照错误理解去修复，导致今天很多修复的义庄建筑与苏南传统民居建筑相差无几。在保护过程中更关注物质层面，忽略了对义庄建筑文化的保护。如传统宗法社会讲求“睦族、齐家、栖身、修身”四位一体的社会功能，其中义庄主要用于齐家。

使用者无主体意识，商业化严重

目前少部分无锡义庄建筑作为民宿、健身馆等空间使用。许多如今呈现在大众面前的义庄建筑或因建筑面积大、建筑格局不适应现代生活而被加以改造利用，或因使用者缺乏文物遗产保护与利用的专业知识，导致内部空间格局被破坏，利用方法不当还出现了一定的安全隐患。

建筑本体保护与周边环境的割裂

受现代旅游业发展的影响，文物保护状况与其知名度有着紧密联系。现阶段，无锡义庄建筑与周围民居建筑联系少，导致社区居民参与度不高，使得文物本体孤立于此。如华襄义庄作为“荡口华氏建筑群”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建筑本体保存完好，但其与老义庄、鸿模小学旧址、蔡鸿生旧址等周边文物景点的联系较少，导致鲜为人知。

无锡义庄建筑综合价值评价模型建构

建立递阶层次结构模型

文化与旅游融合是现在社会的发展趋势，一方面文化元素融入旅游，另一方面旅游产业向文化服务的空间拓展[3]，其中文化是内核，旅游是载体。一般来讲，旅游价值包括娱乐休闲价值、艺术审美价值、文化历史价值和社会实现价值。

本研究评价指标选取以厘清无锡义庄建筑的综合价值为原则，因此评价因子的选取尤为关键。由于国内外对文化遗产价值的判定有多套标准体系，导致无法详细界定无锡义庄建筑的综合价值及未来潜在价值。但每种价值各有所指，本次研究提炼其中核心思路，将无锡义庄建筑综合价值分为三个层次，即目标层、标准层和要素层。目标层是无锡义庄建筑综合价值。标准层是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科学教育价值、娱乐休闲价值和社会实现价值。要素层是依据义庄建筑特色对标准层进行分层，依次为年代久远程度、重大历史事件、建筑特色、原真性、空间布局特色、文化认同度、历史感悟、隐性文化开发、生活方式、休闲娱乐性、周边经济发展和地域特色开发，建构模型如表1所示。

构造各层次中的所有判断矩阵

本研究主要对综合价值进行定量研究，指标重要性问卷调查主要面对人群是本领域专业人员。因此，采用专家小组法，共有13位受访者，其中获得博士学位的有4人，获得硕士学位的有9人。通过问卷调查得到目标层和各标准层评分表，加权平均后统计结果如表2到表7所示。

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

计算一致性指标CI(Consistency Index)[5]

其中，为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值。

查找一致性指标RI（表8）

计算一致性比例CR（Consisitency Ratio）

根据计算得出CR值皆＜0.10，一级指标和二级指标判断矩阵的一致性结果均令人满意。

层次总排序及权重计算

因二级指标的权重具有绝对性，故对二级指标进行权重归一化处理，并继续求得二级指标相对于目标层的相对权重，结果见表9。

由计算结果可以看出，无锡义庄建筑综合价值评价过程中，一级指标的综合权重以“历史价值”为最高，这也证实了义庄建筑历史悠久、民间慈善事业蓬勃发展的历史特点。“艺术价值”综合权重紧接“历史价值”之后，体现了其在后续保护规划中的重要性。

无锡义庄建筑保护与利用策略

综合一级指标和二级指标的各项权重，无锡义庄建筑综合价值较为明显地体现在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社会实现价值等方面。选择在12个评价指标的影响力权重排序占优（前6）的评价因子作为无锡义庄建筑保护与利用的基本内容，结合义庄建筑的保护现状及存在问题，提出无锡义庄建筑保护与利用策略。

历史价值：物质和非物质协同开发

在二级指标中，历史价值中的年代久远程度所占权重最大，这也说明年代久远程度起着决定性作用。在保护规划前，应对无锡义庄建筑的历史脉络及年代作清晰界定，在界定时应注意两方面。第一，将建筑划分为若干单元进行分级细化。如华氏义庄内部有6座建筑，对每座建筑的建造年代、修复年代都应了解。第二，最大限度地保持义庄建筑的空间格局及建筑风貌。

义庄建筑是文化旅游的载体，义文化的活化才是灵魂。开发义庄建筑所承载的赡济宗族功能，对管理与增殖义田、收贮田租、发放义米、租卖粮食、登记族籍、创办义塾和祭祀等历活动进行现代化演绎。或通过还原历史场景、举办现代民间慈善和寻根问祖等活动，提供生动精彩的义文化体验，让其重回大众视野。或举办关于“义善天下、义利并举、以孝立本、孝德治家、崇文重教、耕读传家”等文化论坛和文旅研学等活动，最大限度开发义文化非物质文化资源。

艺术价值：正确认知与修复义庄建筑特色

随着荡口古镇旅游景点的完善，旅游资源越来越多元化，游览者对义庄建筑特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正确认知建筑特色层面，主要包括文保工作者、本地居民及外来游客。首先，在前期工作中，文保工作者应明确建筑选址、平面布局和建筑装饰三大特色。其次，收集本地居民意见，了解关于义庄建筑的外部环境、建筑装饰寓意及民间风俗等情况。最后，结合旅游者需求，通过线上及线下宣传等方式，让义庄建筑特色深入人心。

在正确认知义庄建筑特色后，需要对其进行修复、活化和利用，将其定位为以展示功能为主，集休闲、旅游和商业于一体的义文化展示馆。

社会实现价值：联动周边，打造义庄露天博物馆

加强义庄建筑与周边景点的区域联动。以荡口古镇为中心聚集点，集合散落在荡口古镇周边的义庄建筑。因义庄功能较多，建议将不同功能区进行划分，形成文化属性和商业属性相结合的义庄露天博物馆。其中包括静态和动态展示、文化和商业融合两种方式。

静态义庄建筑展示和动态生活方式体验。第一，静态展示主要以义庄建筑为核心，华氏义庄为议事空间和祭祀空间，襄义庄为储藏空间，并结合周边民居及大运河支流，展示仓厫和堆栈等空间，徐氏义庄为居住空间，怀海义庄为教学空间。第二，动态生活方式体验以建筑空间内产生的历史活动为主，包括情景再现、身临其境和数字演艺。如华氏义庄可定期举办庄主和宗族子民议事的情境表演活动，让游客更加直观地体验义庄生活。

打造义庄建筑特色，以带动周边经济发展，以深入挖掘地域特色为宗旨，为民众提供文化体验和商业体验。其中文化体验包括博物馆展示和建筑遗址参观。商业体验包括义文化酒店、义文化文创产品和文旅研学项目，商业项目开发前期应聘请专家对义庄建筑的文化内涵进行梳理，并制订整体开发方案。

在文旅深度融合的背景下，无锡义庄建筑的发展越来越受到相关领域人员的重视。但现阶段无锡义庄建筑价值特色尚未清晰，加大了对其进行动态保护与活化利用的难度。本研究采用AHP层次分析法，通过构建无锡义庄建筑综合价值评价模型，得出了无锡义庄建筑综合价值主要表现在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社会实现价值三方面。综合量化结果，无锡义庄建筑应以文旅融合为契机，从物质和非物质两方面进行适度开发，正确对待修复部分，整合优秀文化旅游资源，以点带面形成周边辐射区，使无锡义庄建筑保护与利用整体良性发展。本研究作为无锡义庄建筑保护与利用系列研究的一部分，可以为后期无锡义庄建筑设计实践研究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和参考。

参考文献

[1] 冯尔康.清代宗族史料选辑(上)[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4.

[2] 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中国国家委员会.中国文物古迹保护准则（2015年修订）[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5.

[3]虞华君,陆菁,吴丽.文旅融合的“拱墅模式”研究[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20.